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泉尚风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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泉尚风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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泉尚风流
埃里希•冯•内夫

生长在中国广州的三三被安排去美国旧金山跟未曾谋面的丈夫盲婚,但三三发现丈夫全吉里不但粗鲁野蛮,竟然还逼迫她到唐人街的高级妓院赚钱养家。 。

Erich von Neff

The Quan Shang Opera

Translated by Wen Cheng

前言

本篇小说由当代作家埃里希·冯·内夫根据真人真事改编,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,年轻的三三大学刚毕业,就被父母安排去美国盲婚,谁料未曾谋面的丈夫全吉里却是一个粗鲁、没教养的野蛮人。三三每天在丈夫的祖上留下的洗衣店里干粗活,还被全吉里强 迫去唐人街的高级妓院赚钱补贴家用。

心灰意冷的三三偶遇日本商人冈本耀西,将感情和肉体几乎全部寄托在这个情人的身上。三三的到来让耀西欣喜若狂,两人频繁地在一家位于洛杉矶的歌舞伎酒店幽会,但命运弄,耀西因在一次商战中受挫,自杀身亡。

耀西的死让三三再次跌落谷底,此时,耀西的司机却前来敲诈勒索,并杀害了三三的丈夫吉里。经历了众多被动的屈辱,三三决意奋起反抗。她破釜沉舟,成功地为情人和丈夫报仇雪恨。而此时的三三无意中发现,其实她深爱的人,竟是丈夫吉里。

生活虽恢复了平静,可随波逐流的性格令安妮彷徨,她究竟该何去何从?

1

全吉里的目光掠过褪色的窗帘望向空荡荡的街道,他瞧瞧手表,两小时前航班抵达旧金山国际机场,她还没到。一辆敞篷小型卡车横穿街道,驶向巷子深处的仓库,全吉里目睹着两个男人跳下车,拉开仓库大门。这条唐人街向来盛行黑帮毒品交易,眼前的一幕让吉里脑子里闪过一丝报警的念头,但立刻管严嘴不作声。半晌,两个男人把成箱的货从仓库搬出来,抬进车里。全吉里听见其中一个骂骂咧咧,随后俩人扣上卡车后挡板,钻进驾驶室,一溜烟儿离开了。

大街上又变得空荡荡的。吉里期待有什么人打这路过,哪怕是个酒鬼,只为打发时间。她到哪里了?或许在海关出了岔子。正在这时,一辆黄色出租车从巷子拐弯处驶来。司机狠狠跺一脚刹车,跳出驾驶室,“砰”地推上车门。是个包头巾的男人。他快步来到吉里门前,猛敲一阵吉里家的大门,吉里犹豫着迎出去。只见司机伸出手,“请付三十刀”,他的语调客气却坚定。

“三十刀?”

“三十。”

“稍等。”

吉里连忙回房间。拉开化妆台抽屉,硬币、面额不等的钞票零零散散地叠在在抽屉里。他匆忙取出十元,五元,又一张五元,还有些一元钱。没有大面额了?再数数,十美元,两张五美元,八个一美元,其余只能用零钱。

吉里怕司机等地不耐烦,赶忙跨出门去。司机见状摊开一只手。

“双手!”吉里说。他把钞票和硬币平摊在司机展开的两只手上,司机拉开车门,将收到的钱撒在前排座椅,转身朝吉里缓慢有力地再次摊出一只手。

“没小费。”吉里说。

司机用吉里听不懂的语言骂了几句,接着又改英语高声叫嚷,“中国人总这样!”,然后敲敲车后窗玻璃,另一侧的车门打开又关上。

出租车开走了。

起先,碰巧逆光,吉里只看到她整个人的轮廓,仿佛是自己投射在对面的一个影子。然而,她没看他,低垂着眼帘,慢吞吞地往前挪了几步。

“我是全吉里。”吉里轻声说。只见她独自朝前走,全然不顾地经过他的身旁,径直走到门前才站住。吉里多么期盼来的是个白人姑娘,他也曾幻想过是个墨西哥姑娘,哪怕是个黑人妞。或者,当她迈下出租车的刹那,该是喝着酒,指间夹着香烟的。而此刻,眼前的她看起来既冷淡,又传统。吉里耸耸肩,不妨让他未来的妻子先进门。

2

中国,广州。重美芳把红纸铺在桌上,拣了两颗刚煮熟的鸡蛋。自家养的母鸡昨天刚下的,新鲜。美芳在木桌上啪啪嗑碎蛋壳,熟练地剥开,然后把剥好的鸡蛋在红纸上来来回回地滚,直到鸡蛋清由白变得像纸一样红。两颗红鸡蛋用海豚图案的碟子装盘摆上餐桌,碟子旁盛了满满几匙米饭。

然后,美芳点燃一支蜡烛立在桌面。

“三三,来。”妈妈温柔地叫道。三三轻轻踏进房间,忍不住笑出声来。每逢生日,三三都会收到红鸡蛋和米饭作为礼物,只有遇到喜事,妈妈才会把鸡蛋染成红色。今天三三收到两颗红鸡蛋,难道有好消息?三三轻轻地吹灭蜡烛,火苗摇曳着熄了。美芳注视着女儿,她的手多么纤细,吃饭时也显得格外优雅。

三三高兴地看了妈妈一眼,咬了一小口鸡蛋。她享受着这特有的美味,像品尝顶级美食似的。爸爸走进房间,三三立刻搁下鸡蛋,“儒家时代是什么„„”爸爸自言自语道,瞧见三三看到自己进门,懂事地望着他,欣慰地笑出声,“今天是你生日,吃点好的。”三三拿起鸡蛋,心里直泛酸楚。别担心我。”爸爸拍了拍自己的肚子,虽然没有中年发福,爸爸的肚皮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,三三低头不语。

重宝威倒是为女儿骄傲,两个月前,三三在中山大学毕业,获得了经济学学士学位。她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,学业繁忙的日子,女儿秉烛达旦,那时,爸爸十分担心女儿的视力。今天,是宝贝女儿二十周岁的生日。

三三妈妈显得情绪有些焦躁,“三三,”,妈妈说,“我和爸爸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。”爸爸走出房间,不一会儿手里攥着一个系着细绳地棕色包裹回来了。

三三小心地解开细绳,拆开纸包摊在桌上。

“白色丝绸女衫,送给我的吗?”三三惊讶极了。

“当然。”妈妈说。

三三的手指轻轻滑过丝绸,她深吸一口气,尽情享受丝绸独特的芳香。爸爸赞许地微笑着,女儿喜欢高雅的东西。她的绸缎刺佩一直保存在奶奶生前留下的樟木衣柜里,爸爸曾见女儿打开衣柜,凝神注视着刺佩,深深吸气,又缓缓地合上衣柜,那模样如同品读历史一般。

三三手捧衬衫。“真漂亮,”她将衬衫紧紧地贴在胸前,不舍地慢慢叠起来,整齐地放在纸包上。

女儿还像个孩子,但她是成年人了。妈妈心想。红鸡蛋?正如她成熟的卵巢,准备传宗接代? ”

“三三,”妈妈局促地开口了,“记不记得我兄弟袁昌?”

三三摇摇头。

“他去美国那年你才三岁,还不懂事。如今他在旧金山有个加油站,同他共事的一个朋友有家洗衣店,而且„„”妈妈攥着一封信,“你瞧,信上说他的朋友打算从中国娶个漂亮妻子,我兄弟希望你去。”妈妈飞一般地说完,紧紧地握住信纸,仿佛这封信带给她力量。

三三顿时愣住了。没听错?当今时代包办婚姻?

“三三,”妈妈继续说,“你从中山大学毕业,只能进百货商店工作。也许将来你会升职或换其他的工作,可是去美国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,你会拥有更好的生活。”

更好的生活?现在的生活就很美好。如果去了美国,男朋友林超怎么办?他们的计划?爱情如何发展?三三将目光投向爸爸,企图寻求支援,可他似乎早已向固执的妻子妥协了。

妈妈的话萦绕在耳边,三三不知如何是好,只觉大脑一片混乱,心里千万次地纠结着,妈妈却 不容分说,絮絮叨叨地,完全不给三三思考的时间„„

从小到大,三三的人生总是被父母安排,一向没什么主见,哪怕像今天这样百般的不情愿,妈妈却知道,只要自己下定决心,女儿一定会被说动。

果然,经过几番劝说,三三动摇了,“我听你的,妈妈,我愿意去。”三三都不知自己怎么会 脱口而出,或许她也想开始一段不同的人生?她不清楚。

糊里糊涂地,三三接受了这个成为她命运转折的安排。

3

一切突如其来。

中国国航飞往旧金山的班机上,三三正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。透过窗户向地面望,薄薄的云遮挡住城市的繁华,只有地面闪烁的灯光,若隐若现。三三前排的白人夫妇轻声交谈着,留心倾听,他们讲得是英语。大学时,三三念过四年英文,只是此时夫妇俩的声音很低,她始终听不清楚。三三邻座的女士怀里抱着一本杂志,大概是飞行太过疲惫,她斜靠在椅背上睡得香甜。三三十分孤单,不知男朋友林超现在怎么样,父母还好吗?眼泪簌簌地顺着脸颊滑下,天知道自己为什么背井离乡,飞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。接下来等待三三的会是什么?机场。

三三面无表情地坐进黄色出租车后排座位,出租车朝市里开去。交通很堵,城里的建筑物像积木一般冷漠,不似香港,楼与楼之间都充满温暖和热情,尽显人情味。出租车很快到了唐人街,人潮拥挤,处处可见瓦房、宝塔型建筑和中文的标识。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玻璃,三三隐约听见大街上传来广东口音。

出租车又在街头巷尾穿梭了一会儿,载着三三到了唐人街一条普通的巷子的尽头。少时,全吉里出来了,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。全吉里站在面前,三三才意识到,眼里的陌生男人就是父母力荐的未曾谋面的丈夫。只见全吉里打开公寓大门,三三一眼就看见了公寓旁醒目的洗衣店,她略显扭捏地跟在全吉里身后,内心忐忑不安。吉里迈进屋子,拧开灯,目光冷冷地看着她,手一挥,指向卧房,三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,看到房间里有一张床,一个床头小桌,桌面上摆着盏台灯,衣柜靠着墙面,另一侧墙面立着不怎么美观的梳妆台。

“那是给你买的。”吉里得意地指着未抛光的松木梳妆台,成套的还有一把尚未涂漆的椅子,十分朴素,梳妆台上方的墙面挂着落满灰尘的大镜子,“都是我给你买的。”全吉里操着一口广东话说。他的语气粗俗,三三没听懂。

“可能我们的方言不一样,我能讲英文的。”三三说。

全吉里用英语又重复一遍,语气依然粗鄙不堪。真是人如其言,三三反感极了,几句话足以让三三厌恶。可怕的是,自己即将跟这个看不上的男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。三三开始有些后悔听了父母的劝说,眼下的生活跟他们的想象天壤之别。

“这栋楼是我的。”全吉里得意地摊开双手。

三三愕然,连一套带洗衣间的小公寓也值得炫耀?„„

“你一定很自豪。”三三竭力夸赞道。

不知怎的,“上床睡觉!”全吉里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,吓三三一跳。

他们还都还没相互了解,也没有什么浪漫的前奏„„

“我去洗手间。”三三想逃离现场,她想出一个暂时离开的办法,尴尬地说,两腿紧张地贴在一起。

“那儿。”全吉里十分不耐烦地抬手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。

三三提心吊胆,她蹲在马桶上,委屈地紧握着脚趾,努力平复心情。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?父母轻信了别人,把女儿置身于此,那个传说中的舅舅呢?安妮开始怀疑自己是被卖给这个全吉里的,不然怎会初来乍到,甚至还未寒暄几句,就被未婚夫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。

她心一横,推开厕所门走进卧室。

眼前出现的一幕是幻觉?脱得光溜溜的胖男人倚靠在床头,阴茎勃起来比林超小太多。

三三想逃跑,但人地生疏,哪里有栖身之地?

“呃„„我来例假了。”三三说的是实话,她想借此敷衍过今天。

“很好啊,趁例假期,你不会怀孕。”

三三才不要给眼前的男人生儿育女,恰逢生理期也算不幸中的万幸。

当她赤裸地站在这个陌生的男人面前,还是尴尬地抬不起头。她不愿看全吉里,但能觉察到他的眼睛正盯在自己身上。三三赶紧爬上床,拉过被子覆盖全身,像块木头似的平躺在床上。忽然,全吉里趴到了她身上,三三不情愿地配合着,几乎感觉不到全吉里的小东西,因为比林超的小太多?

还是生理期的缘故?或许是自己太紧张,身体麻木感觉不到?全吉里笨拙地蠕动身躯,毫无韵律,三三丝毫没有感觉。好在一会儿就结束了,全吉里翻个身,扑倒在三三旁边酣睡过去。三三望了一眼睡在身旁的男人,内心孤独极了,父母若知道她此时的处境,怎么忍心让女儿受这份罪?若早知如此,三三又怎可能答应这样的安排?林超在哪儿,此时此刻,三三分外思念林超。

躺在冰冷的床上,三三毫无睡意。她回忆起跟林超的最后一面,是在白云湖相约踏青。那天,他们笑闹着,走累了,坐在小径旁休息。三三望着林超,脑海中闪过一个奇特的念头,便咯咯笑出了声。她转身从路边的花丛里摘下一朵野花,轻轻抚触林超的胸膛,渐渐顺势向下。她轻轻解开林超的裤带,只见里面的家伙越胀越大,调皮地整个露出来,三三连忙用野花盖住手,摩挲着它。林超的胸膛起伏,精液冷不防地射在了花瓣上,三三顿时感到一股如火般的液体喷在十指间。林超慌乱地系上腰带,三三望着他紧张的样子咯咯笑起来,她把野花丢在小径旁,掏出手绢抹抹手指,然后牵起林超的手,含笑默默地沿小径朝湖边走去。

躺在床上,三三回想着往事,发现有时她竟会大胆到令自己吃惊,是不是太轻浮了?是不是这轻佻让她草草答应了这门婚事?从没经历过人生波折和坎坷的三三异常紧张起来,她的直觉告诉自己,接下来可能会出大事。

4

清晨,三三打个冷颤冻醒了,她赶忙伸手拉被子,却左右摸不到,昏昏沉沉地坐起身,才发现被子早已被全吉里掀到床脚搓成一团,厨房刺眼的灯光照进昏暗的卧室里,三三心想,难道全吉里就这样叫醒她?多祈盼还在父母家,躺在自己温暖的小床上。

吉里进来了,“六点钟了,快起床,我去上班,你的衣服搁在那儿。”吉里手指向的地板上,有几叠衣服整洁地摆放着,工装衣裤,毛衣、裙子,内裤,袜子和两三双鞋。

“都是客人的,过了两个月还没来取。”吉里傲慢地说,“你挑几件合身的衣服,衣柜下面有三个抽屉给你用。”

“干活的时候穿工装裤和毛衣,”吉里说完,转身便回厨房去了。

三三把衣服展开,惊讶地发现大部分几乎是新的,她拣出适合尺码的工装裤和毛衣穿上。

厨房里,吉里在平底锅铺上四片培根,“过来,教你煎肉片。”全吉里冲三三嚷道。三三妈妈和姨妈在三三很小时就培养过她的烹饪厨艺,望着锅底嘶嘶作响的肉片,三三心想,双面煎肉片是最简单的了。“要煎到脆,单面别煎太长时间。”三三从全吉里手里接过铲子,脸上挂着不悦,全吉里指挥三三把几片培根盛进盘子。“现在煎鸡蛋。”全吉里边说边在锅沿磕破两颗鸡蛋,就在刚刚培根溢出的肥油里炸。“瞧瞧,只煎一面。”他得意地铲起煎好的荷包蛋,装盘,然后从水槽上方的碗架里取下两只玻璃杯,拉开冰箱拿出一盒橙汁,倒满两个杯子。“过来,”吉里说着,举起手里的杯子小啜一口,“这就是美式早餐,我是地道的美国范儿。喝吧,学我的样子。”三三厌恶地凝视着杯子边缘残留的油渍,敷衍地抿一小口。

“你太中国了,”吉里说,“三三,我给你起个美国名字„„就叫安妮。”一会儿功夫,三三变成了安妮,全吉里怎么随随便便就给她一个新名字?

“跟我念,安妮。”

“安妮。”三三说。

“听起来像‘丹’,再来一次。”

“安妮。”三三重复道。

“非常好。”

吉里从碗架取出一只碟子,将自己盘里的一片培根和一个鸡蛋放进新碟里。“我早餐都会吃美式,但晚餐喜欢中式。”吉里说,他见安妮似乎并无心听他讲话,而是在碗柜里找什么。“不用筷子,吃西餐要用刀叉。”吉里说。其实安妮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,她始终克制着,告诫自己要像淑女一样吃东西,但当她望着碟子上硕大的餐叉,特别是手柄还印着“美国海军”时,顿时没了胃口。

“给,钥匙。”吉里从口袋摸出把钥匙递给安妮。“我上班前和你讲讲洗衣房的活计。”安妮便跟在吉里身后。门一敞开,清晨凌冽的寒风瞬间把她冻透了,打了个冷颤。她看见有个肤色很白的中年男人睡在巷子尽头的台阶上。这么冷的天,他可能睡过去就不会醒来了?他靠什么维持生计?

安妮转过头,看见洗衣房门口右侧标着的汉字褪了色:泉尚洗衣店。“来,你来试试开门。”吉里说。安妮上前把钥匙插进锁孔,旋动门柄,门没开。“钥匙先向左转。”吉里指导安妮。安妮把钥匙向左一拧,接着旋转门柄,“咔”地一声门开了。

“灯的开关在这儿。”吉里按下仪表板的钮,接通了开关。洗衣房比三三预想的小很多,各种摆设陈列的井井有条,洗衣机上方固定了格子存放烘干机,上上下下的布局,恰到好处,一张小小的折叠桌也规规矩矩的立在合适的地方。

“这里是柜台。”吉里一边说,一边卷起分离柜台和洗衣房的隔断,卷起来的隔断颇像个卷盖书桌。隔断后面的卫生间直通公寓的后门,只见门上贴着中文的标识:顾客专用。原来洗衣房和公寓的房间相互贯通,加上洗衣房的卫生间,这套房子总共两个卫生间。想到这里,安妮感到心情舒畅了许多。

吉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很小的钥匙,“柜台抽屉的。”说话间,他拉开抽屉给安妮看。抽屉里有些票据和零钱,“找零钱机。”吉里指向墙上,“联系人通讯录。”他指着电话座机旁的纸条,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了管道维修、洗衣机维修工的联系方式。“你把客人洗熨和干洗的衣服分好类,开工吧。”吉里低头快速地看一眼手表,“要迟到了,你现在开始做。”吉里匆匆忙忙地出了门,一个亲吻或恋恋不舍的目光也没留给安妮。

没什么,安妮释然了,她巴不得全吉里快点离开家,自己好一个人享受独处的时光。可不一会儿,一个体格粗壮的中国女人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了,洗衣车装了满满的衣服,几乎快溢出来。她熟练地地掀开几台洗衣机盖子,塞进衣服,洒上半桶洗衣粉,定时,又手脚麻利地扣紧洗衣机盖子。

“请节省些用。”安妮说。

“你是谁?”女人厉声问道,讲的是广东话。

“我是„„”安妮顿时语塞:她还不是全太太,更不想说全吉里的女朋友。

“让我猜猜。”那女人眉飞色舞,说话飞一般,“新婚妻子?”安妮摇摇头。

“女朋友?”安妮也摇摇头。

“你是吮吮。”女人把手指塞进嘴巴含着,挑逗地轻咬。

安妮茫然地站着,她第一次听人这样讲话,还是出自一个中年妇人。安妮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陌 生女人,哭笑不得。